1915年,爱因斯坦提出了著名的“爱因斯坦场方程”,简称EFE,这个方程描述了物质和能量所导致的时空弯曲。他认为,这个方程只有近似解,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就有人给出了精确解,这个人,便是卡尔-史瓦西。今天我们就来说说史瓦西的故事。
施瓦西
与爱因斯坦很像,史瓦西也出生在德国的一个犹太人家庭中,家庭是一个普通家庭,但天才的锋芒是遮挡不住的。1890年,年仅17岁的史瓦西便在《天文学通报》杂志上,发表了两篇关于双星轨道的论文。1891年,史瓦西进入斯特拉斯堡大学,后来,他又转学到慕尼黑大学,23岁那年,史瓦西便拿到了博士学位。之后,史瓦西被任命为一家天文台的助理,三年后,他回到慕尼黑大学任职教员。随后,他又辗转到哥廷根大学,担任所谓的“非凡教授”和天文台台长,不到一年,他便晋升为教授。对于天才来说,人生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在哥廷根大学这个世界数学的中心,史瓦西与克莱因、希尔伯特、闵可夫斯基等数学巨擘成为同事,正是在这样非凡的环境中,史瓦西的天才开始彻底爆发了。很快,他就发表了关于电动力学和几何光学的论文,并在天文台主持了一项大规模的恒星调查,研究恒星如何通过辐射的方式进行能量转移,发表了一篇关于太阳大气辐射平衡问题的重要论文。
之后,史瓦西离开哥廷根大学前去波茨坦就任天体物理观测站站长,这是当时德国天文学界最受尊敬也最被期待的职位,而史瓦西完全胜任。1910年,哈雷彗星造访地球,史瓦西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同时在这一时期,他又在光谱学领域做出了重要贡献。40岁那年,史瓦西被选为德国科学院院士。
但正所谓:一个人的命运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就在史瓦西开始爆发学术光芒的时候,时局却发生了重大变化。1914年7月28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两天后的7月30日,俄国宣布针对德国进行全国总动员。8月1日,德国向俄国宣战,2日,德军进攻卢森堡,3日,德国向法国宣战,4日,向比利时宣战。同日,英国向德国宣战。在纷乱的时局中,德国始终处于风暴的中心,而参军入伍报效国家,自然就成为了当时德国青壮年最流行的爱国举动。在这批人中,便有41岁高龄的史瓦西,老史毅然决然地投笔从戎了。
当然了,作为一位已经声名鹊起的科学家,史瓦西在战争中干的活也要和科学有点关系才行。于是,他被派到比利时,担任一个气象站的站长。之后,他被调到法国,到炮兵部队去计算弹道,这种事儿对史瓦西来讲都是小菜一碟。不过没过多久,他又被派到东线战场,从此踏上了俄国大地。
广袤而寒冷的俄罗斯堪称德军的地狱,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葬送了数以万计的德军士兵。但让人想不到的是,德国科学院院士、炮兵中尉史瓦西,正是在这个枪林弹雨的地狱中,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的最耀眼的物理学光芒。
到俄国没多久,史瓦西就完成了一篇关于普朗克量子理论的论文,在论文中,他论证了“斯塔克效应”是可以从量子论的公设中得到证明的。所谓的“斯塔克效应”,就是指在电场中,氢的谱线会分离,且分离程度与电场强度成正比。
1915年11月25日,爱因斯坦发表了“爱因斯坦场方程”,由于爱因斯坦沿用的是传统的直角坐标系,所以对一个对称的、不自旋、不带电荷的有质量球体进行计算,只能给出一个近似解。但史瓦西则另辟蹊径,他引入的坐标系类似于极坐标系,在物理学家看来,方程由此变得优雅,更为重要的是,人们有可能求出精确解了。
1915年12月22日,在天寒地冻的俄国前线,史瓦西将论文寄给了爱因斯坦,爱因斯坦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中爱因斯坦说:你给我搞得这个东西啊,excited!
爱因斯坦场方程的这个精确解,从此被命名为“史瓦西度规”,这也正是爱因斯坦场方程的第一个精确解。随后,史瓦西发出了第二篇论文,其中给出了“史瓦西内解”,以及计算黑洞视界半径的公式,由此,黑洞的视界半径便被称为“史瓦西半径”。
简单来说,史瓦西设定了这样一个天体,它的电荷量为0,也就是它呈电中性,它的角动量为0,也就是不自转,宇宙常数也为0。这本可以用于描述地球和太阳之类自转缓慢的天体,但如果它的质量增大到足够大之后,它的逃逸速度将超过光速。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逃出它的魔掌,所以它本身也无法被看见,这就是“黑洞”。
可惜的是,虽然史瓦西的解必然会带出黑洞的概念,但注重实践和观测的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他认为,这个数学上的解根本就没有对应的物理意义,他不相信黑洞是真实存在的。遗憾的是,老天并没有给这个创新观念的发明者本人——史瓦西——以足够的时间,去仔细理解他所揭示的到底是什么。
天妒英才,躲得过严寒的天气和生猛的俄军,但却躲不过令人束手无策的疾病,这个疾病便是“天疱疮”。天疱疮是一种棘手的自体免疫疾病,人体内的免疫系统本该用来对付外来的病原体,但在某些情况下,免疫系统也可能会对自身机体发动免疫攻击,这就是所谓的自体免疫疾病。这类疾病直到今天,治疗起来仍然非常不易,更不用说100多年前的东线战场。很快,史瓦西的病情严重起来,1916年3月,它被送回德国的家中,仅仅2个月后,便撒手人寰。史瓦西,就像一颗陨星一样,在瞬间的灿烂之后,就永远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空之中。
好在,他的祖国并没有遗忘他。1960年,德国科学界在图林根邦陶腾堡地区建立了以史瓦西命名的“卡尔-史瓦西天文台”。庆祝天文台成立的献词中说道:史瓦西是近百年来最伟大的德国天文学家。
而在天文台成立的前一年,1959年,德国天文学会专门设立了“卡尔-史瓦西奖章”。首位获此殊荣的,是一位专注于恒星结构与恒星演化的德裔美籍天文学教授,他的名字叫马丁-史瓦西,他,正是卡尔-史瓦西的儿子。
马丁-史瓦西
现在,我们再让时光倒流105年,在1913年,史瓦西被选为德国科学院院士时,他作了这样的发言:数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都是同向前行的,无所谓谁落在后面,也无所谓谁在前头并施以援手。而天文学,与这个精确科学组成的圈子,有着最紧密的关联。数学、物理学、天文学构成了一个知识,它就像希腊文化一样,只能作为一个完美的整体而被理解。也许,这就是史瓦西心目中的科学吧。
科学是大自然的夜明珠,而科学家或许只是夜幕,好让它更能显现的出。
来源:CSDN
作者:pilifen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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