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公园里，穿过树间的阳光懒洋洋地停留在老人的脸上，把温暖缓缓地洋溢开来。我看见他若有所思地独自坐在一个石墩上。我们聊了起来，他并不在意我胸前挂着个大相机，不想知道我是谁，不管我是干什么的，不在乎我在他脸上读着的目光，只把我当作一个述说的对象，只要听他述说，是谁无关紧要。他把目光投得很远很远，似乎穿透了所有的时光......
他说他今年九十一岁了。出生在小镇上一个中医世家，爷爷和父亲都是中医，记不得祖上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医的。十六岁那年，和她结的婚，父母定的，她大他三岁，人很贤惠，把孩子一个个养大，看着他们从身边都飞走，她也老了，前年她先走了，夫妻做了七十三个年头，从来没吵过。一个人在小镇上又撑了二年，人们还都找他看病。去年，儿子不让再干了，带他来了城里，在儿子身边享清福，什么都好，只是晚上睡不着，想她，欠她太多太多........
我按动快门，他的目光还滞留在远处，久久没有收回来。歉疚忽然向我袭来，我无意间让他动了情。我起身悄然离开了。愿老人健康长寿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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