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特朗普政府连续三轮对华为下重手制裁以来,整个半导体界就一直担心,中芯国际将会成为美国制裁的下一个中国核心企业。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临了。而整个半导体业界,却是格外安静。
9 月 5 日路透社报道,美国特朗普政府正考虑将中芯国际列入贸易黑名单。自从美国制裁中兴通讯、华为以来,已经陆续将超过 260 家中国企业列入不可靠实体禁运清单中。
有人以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来形容当前的复杂感受。
早在中芯国际 7 月 16 日在科创板 IPO 前,市场已有风声,美国可能会对中芯国际出手,进行制裁或管制。
当时,业界只是私下不停交换意见与信息,密切紧盯着国际间的各种风吹草动。有一种明明家有喜事,但仍是处于担心受怕,深怕有各种意外状况发生的复杂情绪中。
哪一顶帽子最好用:“军民融合”
美国这一把贸易制裁大刀要砍向谁?通常要说出个理由来,最常用的说法是“威胁国家国防安全”。但是,当找不到明确理由时,“扣帽子”也是很容易的作法。
中芯国际只是一家芯片代工厂,没有自己的芯片产品,且当前的技术能力称不上是全球顶尖;不像是华为的 5G 技术,已经强大到“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程度,让美国不惜一切动用所有资源来对付华为。
美国要将中芯打入贸易黑名单时,扣上什么帽子会最合适?“军民融合”芯片,可能会是最好用的一顶“帽子”。
意思是,美国政府认为无法明确分辨你是生产民用芯片?还是军用芯片?那就要求所有的美国供应商在出货给中芯国际之前,都要先获得美国政府的许可,让美国对于出货给中国的机台设备和材料等,一笔一笔来审阅。
可能审核一个月,但也可以审核个半年、一年,这样下去,不管对哪一家企业遇到这种状况,都等同被宣布无期徒刑。
中芯国际对此回应,作为一家同时在香港证券交易所及中国大陆 A 股上市的国际化运营的集成电路制造企业,公司严格遵守相关国家和地区的法律法规,并在此基础上一直合法依规经营;且与多个美国及国际知名的半导体设备供货商,建立多年良好的合作关系,美国商务部多年来针对中芯国际进口采购的设备,也已经核发多件重要的出口许可。
同时,中芯国际自成立以来作为全球半导体供应链上的重要成员,客户遍及美国、欧洲及中国大陆等世界各地,其产品及服务皆用于民用和商用,从没有任何涉及军事应用的经营行为,与中国军方毫无关系;2016 年及以前,中芯国际还是经美国商务部正式认可的“最终民用厂商” (Validated End-User) ,并曾有多位美国商务部官员实地到中芯国际进行访查。因此,任何关于“中芯国际涉军”的报道均为不实新闻,我们对此感到震惊和不解。中芯国际愿以诚恳、开放、透明的态度,与美国各相关政府部门沟通交流,以化解可能的歧见和误解。
中芯谨慎低调,仍是躲不过风暴
这段时间,中芯国际行事一直非常小心,包括外界屡屡追问是否还会继续帮华为代工芯片,中芯不只一次对外表示:不会做违规之事。
业界也清楚,中芯不可能傻到在这个时间点去和美国政府来个硬碰硬,毕竟半导体设备、材料、EDA 软件都是美国的,若是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去挺华为,只是无意义地自我牺牲而已。
根据外媒指出,这次美国盯上中芯国际,关键是认为中芯国际与军方之间的关联密切,且主导者是美国国防部向商务部的“终端使用者审查委员会”(The End- User Review Committee, ERC)提出建议要将中芯国际加入“实体清单”。
这个由美国国防部提出的建议,目前还没有完全确定,还需要获得其他委员会的支持。但是,会由美国官员放出这个风声,事情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的严重性。
事实上,美国已经为这个策略铺路许久了。
数月前,美国已发函给半导体设备材料商包括应用材料(Applied Materials)、泛林半导体(Lam Research)、KLA、杜邦(DuPont)等,要求不得采用他们的设备产品去生产军事或军民融合的芯片中。
这被称为是美国对中国科技产业(涵盖半导体、通信、高端电脑等)执行的史上最严格出口管制政策,该政策于 2020 年 6 月 29 日正式生效,且在生效日前,美企也发函给半导体客户做尽职调查。
其实,美国这一年来对中国企业的防范和管制,已经间接对中芯国际产生影响。
首先,是美国对华为的制裁。
华为是中芯国际在 14nm、7nm 等高端制程技术研发上的最大合作伙伴和客户,而中芯的高端制程去年才正处于突破的阶段,美国一纸禁令就宣布不能再出货给华为,这对中芯的高端制程研发之路,怎能不损伤?
再者,中芯国际为了 7nm 制程技术的研发,向荷兰光刻机大厂 ASML 订购了一台最高端的极紫外光 EUV 光刻机,但最后在美国政府的阻挠下,ASML 无法对中国出口 EUV 光刻机。
中芯国际表示,EUV 光刻机不能到位,目前不影响研发。不过,业界也担心,如果中芯一直拿不到 EUV 光刻机,最先进的制程技术势必无法持续开发。
这两年来美国政府的种种举措,也让国际研究机构表示,过去以小型且开放自由市场经济著称的荷兰政府,逐渐态度转变,开始朝保护自有关键技术的方向来走,可能是为了加强防御性的经济立场,也可能是在大国博弈中的“选边站”决定。
对于这次特朗普政府矛头指向中芯国际,业界人士认为,这当中绝对是政治操作的问题。
华为会一步步被美国逼到墙角,直至今日已经是全面制裁,很大原因是华为的5G技术实力威胁到美国,但很明显的是,以目前中芯国际的技术实力,对美国是完全不构成威胁的。
台积电已经在量产 5nm 制程技术,中芯国际的 14nm 才在去年底小幅出货,且还称不上大量出货,两家企业之间至少有三个制程世代的落差,而三个制程世代,背后可能代表着 5~10 年的落差。
如果硬是要说中芯也参与了 5G 芯片生产制造,主要也就是代工,不是自己的产品,在 5G 相关芯片部分,参与最多的可能是电源管理芯片 PMIC 了,这能对国防构成什么威胁?
因此,有人说,美国真是太“抬举”中芯国际了,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不过,美国如果制裁的理由是以“与军方关系密切”、“军民融合”芯片等作出发点来动手,那政治意义会完全大于实质层面。
再者,美国的做法看来是找关键产业的龙头企业下手,因此,中芯国际怎么样都会是目标之列。
美大选前可能持续出招
几周前,也有风声传出美国要将所有的美国设备与材料都列入出口管制名单,不管哪一家中国半导体厂要买,不管是生产哪一类的芯片,美国通通都要用审阅制的方式管制。
以目前的整体气氛来看,特朗普政府会在美国大选之前持续出招,而手上能打的牌不外乎是那几张:全面管制设备和材料的出口、锁定中国龙头企业制裁(例如华为、中芯国际等)。
不过,封杀华为让美国半导体工业协会 SIA、国际半导体产业协会 SEMI 出面喊话,指称制裁华为将重挫美国半导体公司,希望能放宽限制。
连高通也在国会发动游说,希望能修改华为禁令,让高通能卖芯片给华为。
只是,最后特朗普政府不但没有放宽高通对华为的供货限制,反而把华为的另一道救命之门(向联发科等第三方采购)也锁死,业界都很傻眼。
业界传出,华为付给高通 18 亿美元的和解金,是希望高通能协助游说放宽禁令,没想到高通反而去找商务部抱怨,说华为的生意都被联发科拿走了,最后美国干脆把联发科供货华为之路也禁了,这真是个彻底的悲剧。
现在,美国要向中芯国际下手,受伤最重的绝对是美系的半导体设备和材料商。
因为,这几年中国半导体企业的芯片扩产潮,是支持美企运营成长的关键推手,而中芯国际更是中国半导体企业的火车头;美国使出这七伤拳,是伤人七分、损己可能不止三分。
来源:os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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