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从悲观滑向抑郁

第4章、从悲观滑向抑郁

第4章、从悲观滑向抑郁

　　我曾有一个学生叫苏菲，她以极优异的成绩进入宾州大学，她是班长，也是极出风头的拉拉队队长。她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好成绩，男孩子对她有如众星捧月。她是独生女，父母非常宠爱她，她家境富有，应有尽有，同学们昵称她为“黄金女孩”。
　　但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已不再是“黄金女孩”。当时她念大三，在接受心理治疗，学业和爱情都一塌糊涂，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像大多数抑郁的人一样，她没有在第一次遭受打击时就寻求帮助，她等到一连串挫折累积了好几个月以后才去求医。她说她觉得“空虚”，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没有才能，没有任何希望。她觉得学校的功课很无聊，整个学术制度对她的原创力来说是个阴谋，使她透不过气来，而女性主义运动是个无意义的骗人活动。她上学期有两科不及格，她完全没有办法开始任何研究计划。当她终于坐在书桌前准备做功课时，她又不能决定究竟先做什么，每一科的功课都堆积如山。她对着这些功课干瞪了15分钟，最后干脆放弃，开始看电视。她与一位退了学的同学同居，当他们发生性行为后，她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很下贱，以前曾带给她喜悦的性关系现在只会令她对自己更厌恶。
　　她主修哲学，曾对存在主义极有兴趣。她接受了存在主义的教条，认为生命是无稽的，这种想法使她的生活充满了绝望。我提醒她说，她以前是个聪明的学生，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她听后哭着说，“我把您也骗了”！

　　悲观、消沉的时候，我们会经历一个轻微的心理失常状态——抑郁。抑郁是悲观的放大，而了解了悲观，就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它的放大形态——抑郁症。
　　有些人曾经历过抑郁，而且清楚地知道它如何蚕食生活。但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极少有这样的经验，只有在许多希望同时破灭时才会发生。对大多数人来说，每一次打击都会带来情绪的低潮是一个相当熟悉的经验。
　　全世界几百位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经过25年的科学研究，终于对抑郁产生的原因，以及治疗方法有了一定的了解。抑郁分三种，第一种是一般性的抑郁(normal　depression)。这是大家所了解的一般形态，它来自痛苦和失落。对有思想、对未来有期待的万兽之灵来说，这种痛苦和失落是不可避免的。当我们遭遇痛苦和失落时，我们会变得很懒散、被动、无精打采。我们不去上班，不去上课，对以前喜欢的活动也提不起劲；我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不想见朋友，对性也没兴趣。
　　过一阵子后，我们自己会慢慢变好，这真是大自然神奇的恩赐。这种一般性的抑郁非常普遍，就像心理上的小感冒。我发现在任何时候，大约有1/4的人处于这种抑郁状态中。
　　另外两种抑郁都被称为抑郁症(depressive　disorder)，包括单极抑郁症和双极抑郁症(unipolar　and　bipolardepression)。单极抑郁症没有躁狂症(mania)的症状。躁狂症的症状与抑郁症正好相反：患者会无故地极度快乐、狂妄，不停地说，不停地动，自我膨胀得一塌糊涂，天下好像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双极抑郁症有时也被称为躁郁症，一端是躁狂症，另一端是抑郁症。单极抑郁症和双极抑郁症还有一个差别，那就是双极抑郁症的遗传几率比单极抑郁症大很多。如果同卵双生子中有一个人得了双极抑郁症，那么另一个患病的几率是72%，但异卵双生子同时患病的几率则只有14%。碳酸锂(lithium　carbonate)对双极抑郁症的病人非常有效，大约80%的双极抑郁症病人服了碳酸锂后，躁狂症症状减轻了，也减少了一些抑郁症的症状。

各个方面都不对劲了

　　下一个问题就是：单极抑郁症和一般性的抑郁有关系吗?我认为它们是同一个东西，不同之处在于程度和症状的多寡。一个被诊断为单极抑郁症的人就被贴上了精神病人的标签，而另一个有一般性抑郁的人却不会被视为病人。其实两者间的差别非常小。
　　我的看法与大多数医生的看法很不相同。大多数医生认为单极抑郁症是心理疾病而一般性的抑郁不是，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单极抑郁症不是严重的一般性抑郁，但这种看法还是笼罩着这个领域。
　　事实上，我认为一般性的抑郁和单极抑郁症都有四种消极的变化：思想、情绪、行为和身体上的消极变化，他们被认定的方法也基本相同。
　　你抑郁时的思考方式与非抑郁时是不一样的：抑郁时，对自己、对世界及未来的看法都是灰色的。当你抑郁时，一丁点的小障碍看起来都像不可逾越的高山，你相信你手指碰到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变成灰烬，你对为什么你的成功其实是个失败有着无数的理由。
　　贝克(AaronBeck)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心理治疗师之一，他有一名病人，在抑郁时曾为厨房换过一次壁纸，但病人把这个成就看成是一个失败。

　　治疗师：你为什么不把换厨房壁纸看做一个小成就呢?
　　病人：因为我没有把那些花对整齐。
　　治疗师：但是你把工作完成了，对吗?
　　病人：是的。
　　治疗师：是你自己的厨房吗?
　　病人：不是，我帮邻居贴壁纸。
　　治疗师：是他做了大部分工作吗?
　　病人：不是，是我做的，他以前没换过壁纸。
　　治疗师：在贴的过程中发生过什么意外吗?你有没有打翻浆糊?浪费很多壁纸?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
　　病人：没有，唯一的问题是花没有对齐。
　　治疗师：这些花歪了多少?
　　病人(伸出手指比着03厘米左右的距离)：大约这么多。
　　治疗师：每张壁纸都差这么多吗?
　　病人：不是，只有两张或三张没有对齐。
　　治疗师：总共有多少张壁纸?
　　病人：大约有20到25张。
　　治疗师：有没有别人注意到这个缺点?
　　病人：没有。其实我的邻居觉得很好。
　　治疗师：如果你退后一点看整面墙，你能看出这个缺点吗?
　　病人：不能。

　　这个病人把一项做得很好的工作看成是失败，因为在他的思想中，他不可能做对任何事情。悲观的解释风格是抑郁的核心。对未来、对世界、对自己的消极看法，来自对一个事件的永久性、普遍性及人格化的归因方式。
　　抑郁的第二个表现是消极的情绪。当你抑郁时，情绪会非常差，可能会哭。本章开头那个故事中的苏菲，在她情绪非常低落时，她会早上不起床，在床上一直哭到中午，生命变得非常苦涩，以前喜爱的活动变得毫无趣味。
　　抑郁的情绪并非不可打破。抑郁症患者通常在刚醒来时情绪处于最低潮，你躺在床上想着过去种种的失败，想着今天可能要面临的失败，假如你躺在床上不起身，这些失败的想法就像一床棉被一样把你包裹着，如果你爬起床，开始一天的活动，通常情绪会变好些。到了下午3点到6点，情绪又会低落下去。晚上通常是一天中最不抑郁的时间，清晨3点到5点，如果你没睡着，则是情绪最差的时候，情绪在一天中是有所变化的。
　　抑郁症并不仅是悲伤而已，它同时也有焦虑和易怒。但是当抑郁症非常严重时，焦虑和易怒就退出了，抑郁者变得麻木而空虚。
　　抑郁症第三个症状是行为上的。抑郁者有三种行为症状：被动、犹豫不决以及自杀行为。患抑郁症的人通常无法开始做一件事，除非那件事是例行公事，完全不费力就可以执行。他们也很容易放弃，只要一点点不顺利就立刻放弃。
　　抑郁症病人也很难做决定。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学生打电话叫比萨，当人家问他要哪种口味时，他无法回答，沉默了15秒后，他把电话挂了。
　　很多抑郁症病人一直想自杀，也试着去自杀。他们的动机不外乎两种：第一是终止痛苦，生活变得如此痛苦、如此不能忍受，所以他们要终止这种痛苦。第二种是操纵，他们要找回爱，要报仇，要赢得这场争执。
　　抑郁症的最后一个症状与身体有关。抑郁通常伴随着某些身体症状。例如没有胃口，对性不感兴趣。睡眠也会受影响，抑郁者很早就醒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再入睡，最后闹钟响了，只得起床。他们不但抑郁，而且很疲倦，这样日子怎么会过得好呢?
　　思想、情绪、行为和身体上的消极变化是诊断抑郁的四个标准，但并不一定四者都要有才能被认定为抑郁症。

你真的抑郁吗

　　现在请你做一下这个应用很广的抑郁测验，它是美国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的拉德罗夫(Lenore　Radloff)设计的。这个测验叫做流行病学研究中心抑郁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Depression，简称CES—D)，里面包含了抑郁的所有症状。请圈出你觉得最能体现你过去一星期心情的选项。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

　　1、以前不会担心的事现在开始令我忧心。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2、我不想吃东西，胃口很差。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3、即使在朋友和家人的帮助下，我也无法摆脱低落的情绪。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4、我觉得我没有别人那么好。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5、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做正在做的事情。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6、我觉得沮丧。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7、我觉得做每一件事都很费力。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8、我觉得未来一点希望都没有。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9、我觉得我的一生都是失败的。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0、我觉得害怕。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1、我晚上睡得很不好。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2、我很不快乐。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3、我说话比平常少。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4、我觉得很寂寞。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5、人们对我不友善。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6、我觉得生活很无趣。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7、我有时会无缘无故地痛哭。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8、我觉得很悲哀。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19、我觉得大家不喜欢我。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20、我无法开始做一件事。
　　0很少或没有过(少于1天)。
　　1偶尔或很少(1~2天)。
　　2有时或大约一半的时间(3~4天)。
　　3很多时候或所有时候(5~7天)。

　　这个测验很容易计分，把所有你选定的数字加起来，如果你不能决定而圈选了两个，选数字大的那个，你的分数应该为0~60。
　　在我解释你的分数之前，你先要知道高分并不代表抑郁症的诊断。要做诊断还要考虑很多其他因素，例如你有这些症状多久了等，必须与心理治疗师或精神科医生面谈后才能决定，这个测验只是告诉你，你现在的抑郁程度。

　　假如你的分数是0~9，那么你不在抑郁的范围内。
　　假如你的分数为10~15，那么你有轻度的抑郁。
　　16~24分是中度抑郁，
　　24分以上则可能是重度抑郁。

　　如果你的分数落在重度抑郁的范围内，或不管是哪个范围，只要你认为你有机会就会自杀的话，我劝你赶快去找心理医生。如果你的分数落在中度抑郁的范围内，请在两个星期之后再做一次这个测验，如果你的分数仍然落在中度抑郁的范围内，也请去找心理医生。

抑郁症是一种流行病

　　20世纪70年代末期，美国酒精、药物滥用及心理健康部部长(Alcohol,Drug　Abuse　and　Mental　Health　Agency)克乐曼博士(Gerald　Klerman)主持了两项美国心理疾病的研究，这两项研究的结果很令人震惊。第一项研究叫做流行病学责任区(Epidemiological　Catchment　Area)研究，它的目的是找出美国目前有多少心理疾病患者。研究者随机取样，访谈了9500位美国成人。
　　由于这个研究访谈了这么多人，被访谈者的年龄又不尽相同，因此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以长期追踪了解美国心理健康状态的变化的机会。一个最显著的改变就是，一生至少得一次抑郁症的人口百分比。
　　按常理来说，年龄越大，一生中患某种疾病的可能性就越大。在访谈报告出来前，医学统计会认为如果你访谈时是25岁，即你在1955年出生，你大约有6%的机会得一次抑郁症；而如果你的年龄是25~45，你的患病率增加到9%，这应该是合理的累积统计。
　　但结果出来后，统计学家们看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1925年左右出生的人患抑郁症的比率并不是9%而是4%。当统计学家看更早出生的人，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出生的人时，他们感到更惊讶，因为他们的年龄虽然增加了，但得病的比率却减少到了1%。
　　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主持了另一项叫做病人近亲的研究，它跟流行病学责任区研究很像，也访谈了许多人，但被访谈者不是随机挑选的，这些被访谈者都有近亲因患有严重抑郁症而住过院。他们找了523位曾得过严重抑郁症的病人，然后找他们的直系亲属进行访谈，共访谈了2289人，访谈的内容与流行病学责任区研究相同。目的是看这些亲属是否也曾得过严重的抑郁症，他们是否比一般人得抑郁症的几率更高，以帮助我们了解基因和环境在抑郁症中所扮演的角色。
　　这个研究也带给我们一个完全想不到的结果，它显示20世纪以来抑郁症增加了10多倍。
　　现在抑郁症不但非常普遍，而且它的受害者年龄层也降低了许多。整体来说，美国人比以前更抑郁，而且发病年龄更小。一个物质上空前富足的国家，它的国民却出奇的不幸福！
　　无论如何，所有证据都足以让我们高呼：“抑郁症是一种流行病！”

不要轻视你的无助感

　　在过去的20年里我致力于了解抑郁症的原因，下面是我的心得。
　　双极抑郁症是身体上的疾病，它的病因是生理上的，可以用药物治疗。有一些单极抑郁症也是由于生理上的原因，特别是严重的单极抑郁症，有些单极抑郁症是有遗传性的。这种单极抑郁症可以通过药物来治疗，不过它的药效不及双极抑郁症那样明显。
　　遗传性的单极抑郁症只是少数。这么多抑郁症病人是从哪里来的呢?我问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20世纪的人体质改变了，使他们更容易患上抑郁症?我想不可能。我们脑内的生化物质或是我们的基因不可能在两代之间改变很多，因此，抑郁症10倍数的增加不太可能是生物学上的原因。
　　我怀疑抑郁症的流行是由于心理上的原因。但是我该怎样来证明大多数的抑郁症是由于心理原因呢?
　　我现在的难题就是要去建立一个包含抑郁症所有特质的逻辑模型，我必须先建构出一个模型，然后证明这个模型适用于抑郁症。我可以看出习得性无助和抑郁症之间有相似点，但是要说这两个是同样的东西，说实验室中的习得性无助就是真实世界中的抑郁症，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过去的20年里，全世界有300多篇论文在建构习得性无助的模型。最初的模型是用狗做实验，后来老鼠取代了狗，而最后人取代了老鼠。所有实验的结果都非常一致。这些结果直接指认出习得性无助的来源。这个来源是“经验”，一个被试学到他不管怎么做都没有用，他们的行为不能带给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经验教他们预期在未来新的环境里，他们的行为也是无效的。
　　我们可以通过让被试看到他的行为的确有效，或教被试改变他对失败的原因的看法，来治愈习得性无助。如果被试在无助的经验发生之前就先学到他的行为是有效的话，那么无助是可以预防的。如果小孩子学会了这些方法，他以后便会对无助有较强的免疫力。
　　上面是习得性无助理论发展及趋向完美的过程，但是它可以成为抑郁症的模型吗?实验室中的模型能适用于外界真实的世界吗?如果可以，那它将是人类心智科学研究的重大贡献。
　　我们需要知道所有实验室中制造出来的习得性无助症状是否与外界的抑郁症症状相似，它们越相似，这个模型就越好。让我们从最难的地方切入：单极抑郁症症状最严重的时期。
　　如果你去看心理医生，他会拿出一本美国精神医学协会最新版的《精神病诊断与统计手册》(DiagnosticandStatisticalManualoftheAmericanPsychiatricAssociation)来帮他做诊断。在第一次面谈时，心理医生会根据你的症状去找出符合这本诊断手册中的分类，帮他确定你是哪一种精神病人。

　　要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你必须有下面9个症状中的5个。
　　1情绪低落。
　　2对日常活动失去兴趣。
　　3没有胃口。
　　4失眠。
　　5思维或动作迟缓。
　　6无精打采，没有活力。
　　7有罪恶感或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8思考能力减弱，注意力不集中。
　　9有自杀的想法或行为。

　　当我们把这9条应用到实验室中习得性无助的人或动物身上时，我们发现有主控力的那一组没有出现任何一条症状，但没有主控力的那一组却出现了8条。我们唯一没发现的症状是自杀倾向，这可能是因为实验室里的失败通常微不足道。所以这个模型与外界真实的现象十分契合。
　　这种契合鼓励研究者用另一种方法来验证这个理论，一些药物可以缓解抑郁情绪，所以研究者就将这些药给那些无助的动物吃。这些药物果然有效：那些原来无助的动物在吃了抗抑郁症药以及接受电击治疗法后，都恢复了正常。研究者还发现那些不能缓解抑郁情绪的药物，如咖啡因、镇静剂和安非他命等，对无助的动物也没有帮助。
　　因此，看起来这个模型非常适合抑郁症。我们知道习得性无助是怎么来的，所以我们了解抑郁症的形成原因。“相信自己的行为会失败”的想法被失败和无法控制的环境所强化，最终制造出了抑郁症。
　　现代人的自我观念使得现代人更容易变得习得性无助。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会在最后一章来讨论它。